喃杉

不接联文


@一江黑色
永远快乐永远可爱

【祺鑫】覆辙

坚毅深情军人马×清冷内敛医生丁

破镜重圆|双失忆|he|1.1w+

请一定认真看完

ooc归我

 

 

 

可否把走过的路退回再走一遍。

 

 

01.

 

在走进手术室之前,丁程鑫还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心悸感。

 

手术台上陷入昏迷的男人穿着一身迷彩服,肩头已经全部被血液浸湿浸透,呈现出与周边不符的深色痕迹,他的脸上抹了几道迷彩油,还有些斑驳的泥点子,这般模样与平时丁程鑫在电视里见到的特种兵无异。

 

护士在旁边飞快地说,这名伤者来自于部队,执行任务时被子弹打中,离心脏的距离不到三厘米,头部遭受过重击,很有可能会产生脑震荡。

 

丁程鑫的眼睛偶然扫过记录本上的“马嘉祺”三字,没有过多的逗留,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思绪屏息凝神的看向伤口处,手上紧握的手术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切开伤口皮肉时渗出来的血液分外红艳。

 

手术总共进行了近一个小时,等到再次走出手术室时,丁程鑫已是满头大汗,他望着那个男人被推走,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脸,那种莫名冒出头的悸动感越来越强烈,心脏都快冲破胸腔的束缚跳出来似的。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他明明不认识这个人,从前更加没有见过,但就是觉得熟悉,并且这种感觉格外的逼真,以致于丁程鑫坐在那儿有许久的恍惚。

 

可是无论他在记忆中如何搜寻,都没有出现过有关这个人回忆。

 

马嘉祺。丁程鑫心里咀嚼着这个人的名字,一边想还一边起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好像多叫几次就可以唤醒什么隐藏的记忆。

 

他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无端的错觉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他想。

 

 

 

02.

 

睁开眼睛的第一秒,林说的脸便在眼前无限放大。

 

马嘉祺几乎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旁边躲,结果下一刻肩膀处撕裂的痛感瞬间袭来,他呲着牙皱紧了眉头,而后听见林说惊呼道:

 

“马哥你伤口出血了!”

 

听到这句话,再看到林说慌里慌张的模样,马嘉祺差点给他气笑,看着林说只会干着急并不做其他,他强忍着心里的烦躁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刚刚按下不到两秒钟,他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清瘦的白色身影,那道身影从门口走进来,慢慢的在他眼前清晰起来。

 

瘦高个,冷白皮,白大褂很衬身形,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那样完美的轮廓落在马嘉祺眼里分外的眼熟。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人是谁,大脑的眩晕感就让他眼前一阵模糊,再次清晰起来时,那人已经在自己面前俯下身来扒开衣服查看伤口,垂下来的衣袖在他鼻尖擦过,他闻到了袖口里藏着的橘木香,很淡很淡,但却十分清爽。

 

马嘉祺的视线又落在他胸前的胸牌上,丁程鑫三个字整齐的排列着,他默默的记下,然后收回了目光。

 

“没什么大碍,等护士来了之后给你重新包扎一下就行了,记住,不要乱动。”丁程鑫缓缓地直起身子,将马嘉祺的衣服拉好后语气平淡的叙述,接着,床头柜上放置的油泼面外卖映入他的眼帘,于是丁程鑫又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

 

“病人不可以吃辛辣的食物,否则伤口很有可能会发炎的,就算实在想吃也得忍着,家属要仔细记住。”

 

一旁的林说神情本就十分怪异,这会儿又多了些窘迫,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话音未落,接到呼叫的护士也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丁程鑫也在里面,为首的护士轻笑着打了声招呼,丁程鑫回给她一个和煦的微笑,然后道:

 

“伤口重新包扎一下,额外注意一下这床病人。”

 

说罢,他将手插进兜里,迈着大步离开了这个病房,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有道视线一直注视着。

 

而在丁程鑫走后,马嘉祺看着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护士,忽然间开口问:

 

“请问一下,这个丁程鑫医生就是我的主刀医生吗?”

 

年轻的小护士一说起这个便很起劲,直接欢快的回道:

 

“对,丁医生是我们院的王牌,也是最年轻的外科主任医师,你这个手术就是他做的,旁人做的话肯定好的没这么快。”

 

“行了小李……一天说多少次……”

 

“丁医生本来就很厉害啊……”

 

“你们护士都这么八卦吗?”

 

两个护士正整理着东西轻声交谈,结果旁边的林说冷不丁就说出这么一句话,语气听起来很不礼貌,马嘉祺的眉头又重新拧作一团,有些不悦的盯着林说看。

 

年轻的小李似乎还想反驳些什么,但被旁边的护士给拉住了,另外一个护士尴尬的笑着,而小李临走前还瞪了林说一眼。

 

“离谱……这年头连个护士话都这么多……”林说看到她们走后便小声的抱怨着,马嘉祺躺在床上冷眼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的怀疑越发的深了。

 

这真的是他之前喜欢的人吗?

 

从失忆起,父母就反复的给他灌输林说就是自己的未婚夫这个说法,还说他们相恋八年,马上就要结婚,只不过因为他受伤失忆才拖迟了。

 

马嘉祺对这件事一直持怀疑态度,且不论他第一眼看到林说的茫然,更是从这几个月的相处中察觉到自己与林说根本就不是一种人,无论是脾气还是生活习性,他们都显得格格不入。

 

可是,父母和朋友却都说林说就是他的恋人。

 

他无法一下子接受一个对他而言像是陌生人的人成为自己最亲密的恋人,在多次周旋过后,他始终没有接受林说是恋人这个说法,在和家里闹了许多次后,父母才勉强不再提。

 

只不过林说还是经常跟着他。

 

马嘉祺每次看到他都觉得有些头疼,尤其是今天还目睹了这么一个场面后,他对林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又重新蔓延上心头,他闭上眼不去看他,只轻声说:

 

“林说,你先出去吧,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床边的林说准备去拉马嘉祺的手一顿,然后他看着马嘉祺满脸的疲累,咬了咬唇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点点头,应了声好。

 

病房门重新关上后,马嘉祺悄无声息的睁开眼睛,目光径直的望向洁白的窗帘,以及掩在外头的灿烂阳光。

 

很突然的,他的眼前浮现了那三个字。

 

丁程鑫。

 

 

03.

 

再次推开12号房,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入目便见病床上空荡荡的,而那位马嘉祺此刻正站在窗前往外眺望,另外一个家属也不在病房里。

 

丁程鑫抬手敲了敲门,循着声音,马嘉祺慢吞吞的回过头来,他的伤还没好,所以行动都分外的小心,以免再造成什么损伤。

 

两人对上视线后,那种强烈的熟悉感再一次出现。

 

丁程鑫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然后开口道:

 

“怎么就起身了,你的伤不能随便乱动,万一又撕裂了运气可就没这么好了。”

 

他的声音清浅,听起来像是有片羽毛在心头轻轻的搔动,痒痒的,但同时又很舒服。

 

马嘉祺笑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回到床边,在床沿坐下,眼睛看着丁程鑫的脸,任由他熟练的解开病号服的扣子,微凉的手指在他的心口上活动,按在他柔软温热的肌肤上留下一阵战栗。

 

他垂下眼睫的样子更加好看了,浓密的长睫下瞳仁黑亮,开扇的双眼皮线条流畅,到眼尾处时微微上扬,一个优美的弧度就这么诞生在他的脸上。

 

换药时揭开纱布其实有些疼痛,但马嘉祺在部队里受多了伤,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看着马嘉祺总盯着自己看,丁程鑫蓦然有些燥意,他强迫自己专注于换药不去看马嘉祺,但颈侧依旧有马嘉祺滚烫的热息。

 

明明是很正常的换药行为,但放在这里却显得暧昧又奇怪。

 

丁程鑫招架不住这样的接触,尤其是面对马嘉祺的眼睛,他总感觉透过那双深沉的眼睛自己可以看见许多东西,好似一个匣子,盛放着满满的思绪。

 

换好药后,丁程鑫收拾好东西就要离开,结果下一秒却听见身后的马嘉祺喊了句“等一下”。

 

丁程鑫看向他,只见马嘉祺目光灼灼,看的丁程鑫内心一阵翻涌,然后就听见他说:

 

“丁医生,方便加个微信吗?”

 

从业多年,丁程鑫遇到过许多病人这样询问,从前他都会委婉的拒绝,说自己不加陌生人,可是现在,此刻,他看着马嘉祺的眼睛,忽而有种想要深入了解他的冲动,于是他不过停顿了几秒钟,接着就从口袋里掏出来自己的手机,将二维码放在马嘉祺面前,突然还有点小小赧然的说:

 

“可以。”

 

马嘉祺顿时笑了起来,原本清俊带着点冷淡的眉眼一笑便显得温柔可亲了许多。

 

看着添加好友成功后的聊天界面,丁程鑫迅速收起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刚准备转身,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滞了一下,很轻的说了句:

 

“拜拜,注意休息。”

 

说完之后,他没敢再看马嘉祺,所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等他快步走向房门,门忽而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进来的是林说,手里提着给马嘉祺带的早餐。

 

林说刚要扬起笑容喊马嘉祺,结果却骤然撞上丁程鑫,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下去,下一秒浮上来的是种莫名的嫌恶,丁程鑫微皱着眉,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再做过多的停留,与林说擦肩而过。

 

而马嘉祺原本的愉悦的神情也因为林说的出现而冷淡,他听着林说在耳畔念叨着为什么总是丁程鑫过来查房,心里的不悦更深了几分。

 

他不明白为什么林说会这么讨厌丁程鑫。

 

 

04.

 

下午下班时分,医院外飘起了小雨,春雨淅沥连绵,总是下的拖沓又啰嗦,这几天的气温也是漂浮不定的,丁程鑫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但却也没办法改变。

 

他没有带伞,又不想淋雨,索性先在办公室坐着,等待什么时候停雨了再走也不迟。

 

反正家里也没有人,在医院里待着整理文件和资料也挺好的。

 

坐了好一会儿,无事可做的丁程鑫开始收拾起办公室搞大扫除,眼见着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下来,雨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势头,反而越下越大了。

 

丁程鑫站在窗前给自己养的多肉擦拭花盆,手下仔细着擦遍每一个角落,一面还漫不经心的往外面看,想着到底是淋雨去乘车还是问其他科室的人接把伞。

 

望着望着,他倏地一顿。

 

他看见马嘉祺站在医院一层的小亭子里,他只披了件外套,挺拔的身姿看着十分精神,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从加了微信开始,他们这几天陆陆续续的聊了许多,比如工作啊家庭啊……丁程鑫有时会跟他吐槽工作上的小事情,马嘉祺会耐心的听他说,还会安慰他,从来都没有敷衍过。

 

都说分享欲是最高级的浪漫,丁程鑫有时候会迫不及待的想跟马嘉祺分享一些小趣事,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这么快就可以让一个人走近自己的生活。

 

经过连续几天的聊天后,丁程鑫忽然就发觉自己无端的对马嘉祺有了些好感,这种感觉太过于奇妙,丁程鑫刚开始都不敢相信。

 

但从聊天里可以看出来,马嘉祺这个人和他性格真的很搭,至少丁程鑫是这么觉得的。他和马嘉祺相处起来会很舒服,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过的,仅仅是每天换药的相处,都会让丁程鑫不由自主的产生期待感。

 

虽然和马嘉祺同行的那个林说不喜欢他,但当他从马嘉祺口中得知林说并不是他的恋人时,丁程鑫忽而就舒了一口气,

 

本来查房与换药的事情应该由护士来做,根本用不着他上手,可是独独马嘉祺这一个病房由丁程鑫负责,为了不引起别人的议论,他还编了个理由,说马嘉祺作为军人受了公伤,所以应该收到更多的照顾,于是他便顺理成章的接手了马嘉祺。

 

这都是他的小心思,而根源处在于他对马嘉祺产生的朦胧好感。

 

此时看到马嘉祺一个人站在下面,丁程鑫纠结了一小会,最后还是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扔下抹布就出了门往楼下跑去。

 

 

05.

 

傍晚的雨点嗒嗒的滴落在亭檐,湿雾缭绕在这个小公园内有些朦胧,雨水连成一条线滑落,掉在水坑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这样寻常的雨景在马嘉祺眼里却是很少见的,或者说从前他根本没有多少机会静静的站着赏雨。

 

住院快有半个月了,再过不久伤好之后他又要返回部队,而他平生头一次生出一种不想回去的冲动,竟然是因为一个相识不到半个月的医生。

 

可尽管只有半个月,但马嘉祺却分外笃定,自己从前绝对和丁程鑫认识。

 

没有理由的笃定。

 

丢失的那段记忆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林说绝对不是他的恋人,这番时日受脑震荡的影响,他的梦中开始反复闪现一个人,没有脸没有具体的模样,但肯定不是林说。

 

反而更像丁程鑫。

 

“你在这赏雨吗?”

 

刚刚想到这个名字,本人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了起来,马嘉祺转过身,只见丁程鑫笑着歪着头站在他后面,眼睛弯弯的,唇红齿白的模样不论看多少次都会被惊艳到。

 

“对,坐在病房里太无聊了,就无聊透透气。”马嘉祺笑了笑,温声道。

 

丁程鑫走过去,在他身侧的石栏杆上落座,而后抬头看着他,说:

 

“你的伤快好了,之后还要回部队吗?”

 

马嘉祺点点头,也在他身旁慢慢的坐下,两人之间隔了有几公分的距离。

 

“可能是这番时日太安逸了,骨头都养懒了。”马嘉祺笑道,“不过也只剩下半年多的时间就要退役了。”

 

丁程鑫好奇的探出头,问:“你入伍多少年了?”

 

马嘉祺回想了一下,然后答道:“十八岁就入伍了,特种兵服役十一年,如果不是因为这两年受的伤比较严重,身体机能跟不上了,不然还得在部队里干两年。”

 

看着他的笑脸,丁程鑫忽而回想起他给马嘉祺换药时看到的各种疤痕与伤口,那些都是他十余年的奋斗的证明,是他身上的勋章,每一道疤痕都作数。

 

“你还受过什么严重的伤吗?”丁程鑫喉间微涩,接着问道。

 

马嘉祺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扫开头发给丁程鑫看那处的狰狞疤痕,那疤看上去像是缝了许多针,头发都比别的地方稍微少一些。

 

“去年吧……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家里人说是因为排爆失败导致了爆炸,我受了伤,后面醒过来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慢慢的叙述着,丁程鑫的眼前蓦然就浮现了一片的火红,那个画面几乎是转瞬即逝,他甚至什么都没有看清楚便让它溜走了。

 

看着那道疤,丁程鑫不自觉的伸出手抚了上去,感受到那不平整的触感后,丁程鑫屏着呼吸来回的摩挲了许久,他自己看不到脸上的失神,但马嘉祺看的一清二楚。

 

好像隔了这么久,只是通过抚摸一道陈疤,就可以与马嘉祺的痛感感同身受。

 

他摸着,下一秒马嘉祺也蓦然伸出了手覆上他的手背,满掌心的茧子有些粗糙,可是刹那间倾泻而出的暖流直直的流入丁程鑫的心里。

 

他懵然的对上了马嘉祺的视线,他的眼里多了好多他看不懂的深沉。

 

掌心的温热让他的心怦怦直跳,这么久以来从未有过的心动在这时如同洪灾一般的肆虐。

 

渐渐的,他恍惚间感受到马嘉祺的脸近了,他不由自主的垂下眼帘,长睫随呼吸小心翼翼的扑闪着,一下一下,好紧张。他靠的越来越近,以至于丁程鑫看的好清楚,他的唇终于是被包覆住了,湿润的柔软的唇贴合在一起,心脏的跳动声震耳欲聋,咚咚,好大声。

 

马嘉祺的呼吸好像也在颤抖,他的舌尖轻巧的溜进来交缠,丁程鑫不知不觉的靠在了潮湿的栏杆上,随风斜飘的雨打在左边侧脸,凉丝丝的,右边侧脸被马嘉祺摸着,滚烫的。

 

他小心的舔舐着他的唇,好像每一个纹理里都藏着惊喜和甜蜜,唇珠小巧可爱,于是马嘉祺轻轻的撕咬,丁程鑫有些战栗,另一只手颇为不知所措,最后却被马嘉祺抓住十指相扣。

 

分分合合,他吻了他好多次,在雨幕中接的吻似乎都带上了罗曼蒂克的色彩,他的唇瓣太过于柔软,让人一旦尝到滋味便不想再放开。

 

丁程鑫像个笨拙的小动物,任由马嘉祺一下又一下的轻啄着唇角,最后他的脸烫的不行,他才微微的推开马嘉祺,给自己一个换气缓解窒息的机会。

 

他的耳垂都烫的可怕,马嘉祺的手捻着他幼嫩的耳垂,眼里的深情太过浓郁,接着丁程鑫听见他很轻很轻的问自己:

 

“等我好不好?”

 

“半年就好,枫叶红了我就回来。”

 

丁程鑫看了他好久好久,直到最后他一把抱住马嘉祺,将头靠在他颈侧,认真又清晰的答他:

 

“好。”

 

“我等你回来,枫叶红了你就回来。”

 

 

06.

 

一个人住的公寓不大,丁程鑫爱干净,所以屋子里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洁且有条,其实每天回家都是一样的流程:换鞋、浇花、做饭、洗碗、洗澡、休息。

 

可今天不同了。

 

丁程鑫回到家首先倒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给对面的马嘉祺回复了一句“我到家了”,然后便将屏幕摁在心口,嘴角的笑容抑不住的往外泄露。

 

虽然他记不太清楚自己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但这一次与以往哪一次都不一样,他发自内心的兴奋和喜悦,明明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马上就到而立之年,可是他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因为恋爱而激动的像个幼稚的小孩。

 

在小亭里接的吻,如同在他心口烙印下了一道痕迹。

 

成年人的恋爱无须太多的青涩与犹豫来铺垫,所以他答应的干脆,他等马嘉祺,也像是在考验这份感情能否禁得起时间的测试。

 

或许马嘉祺就是他的命中注定,否则他也不会从一开始就在茫茫人海中记住他的模样吧。

 

心潮澎湃了近十分钟后,丁程鑫才渐渐的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放下手机后,他走向阳台拿起喷壶浇水,养的绣球与茉莉开的正好,馨香几乎要飘遍整个屋子。

 

丁程鑫看着看着,又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马嘉祺,并且咬着唇思索半天后认真的打字道:

 

【看!我养的好不好?】

 

那边很快发来一条语音过来,丁程鑫把手机放到耳畔倾听,只听见马嘉祺轻柔的声音带着点细微的电流的噪声清晰的响起:

 

“花很好看,阿程好棒。”

 

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在瞬间让丁程鑫心下燥热。

 

这大概就是热恋的预兆吧,他的心里都是你。

 

 

07.

 

很快,伴随着马嘉祺的伤好起来的,是部队里的领导与队员的慰问。

 

丁程鑫经常看见几个穿军装的男人到医院来,每次查房的时候都刚好碰上他们离开,他清楚的知道马嘉祺马上就会离开,但即便心里很早就有准备,真正面临分别的那天,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起来。

 

马嘉祺出院的前一天晚上,丁程鑫主动要求换班在医院内值班,忙到晚十一点,医院内已经一片寂静,他这才悄悄的推开门,在自己的门上留了张便利贴以便寻找然后才去向马嘉祺的病房。

 

经过近一个月的调养,马嘉祺的身体已经基本没什么问题,肩膀上的伤口也愈合,留了条浅浅的疤,丁程鑫时常抚摸那里,好似有种说不出来的莫名情愫。

 

打开病房的门,马嘉祺正躺在床上看书,丁程鑫曾经嘱咐过他不能长时间接触电子产品,所以他很听话的整天抱着书看。

 

“我今天好困啊。”

 

脱了外套后,马嘉祺自然的将他搂入怀中,手指穿插在他的发间按摩,嘴唇停滞在他的额角轻吻着,一听见丁程鑫这句语气闷闷的话,他短促的笑了声,而后低头去寻找他的唇,手指在周边揉捏,嘴唇在唇瓣上流连着,接着低声说:

 

“那今晚抱着你好好睡一觉。”

 

丁程鑫眯起眼睛看着他笑,在马嘉祺的攻势下口齿不清的反驳:

 

“不要,我要通宵,我要跟你聊一晚上的天,我要看着你上车,今晚谁都不许睡。”

 

马嘉祺却笑的宠溺:“笨蛋。”他唤的好亲昵,好像他们在一起很多年。

 

在马嘉祺的怀抱里躺着绕着他的手指转圈,丁程鑫忽然有了种小孩撒娇耍赖的错觉,他抬眼就能看见马嘉祺的脸,那熟悉的轮廓让他无比安心,即便他们即将面临分别,即便这只是在一起的最后几个小时。

 

无论明天如何,至少今晚是安稳的。

 

他们断断续续的说了好多话,从不太清晰的过去到现在再由现在幻想另一个不明晰的未来,他们十指紧扣,心口相合,一点一点的将以后构建完整。

 

丁程鑫太困了,到了后半夜他的眼皮沉重的像是有千斤压在上面,他攥着马嘉祺的衣服,让他把自己弄清醒一点,可马嘉祺却凑过来吻他的眼皮,温热的呼吸让困意更加浓郁几分。

 

“你……会想我吗?”丁程鑫忽然迷糊的问。

 

马嘉祺吻着他英挺的眉,说:“会的。”

 

“有多想?”他又问。

 

马嘉祺继而吻他脸颊的痣,说:“非常想,特别想。”

 

“骗人。”他撅起嘴,突然很稚气。

 

而马嘉祺亲吻他的唇,慢慢的将他的担忧打散,然后在捏起他的手指往无名指上套了个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丁程鑫困的眼睛都抬不起来,根本没有功夫去看是什么,而马嘉祺马上又对他说:

 

“阿程。”

 

“等我。”

 

他其实已经听不清楚马嘉祺说的什么了,但他能感觉到马嘉祺吻在他指节的唇的温度,于是他哼哼了一声,下一秒彻底陷入了睡梦,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起来。

 

 

 

再次睁开眼睛屋子里一片昏暗,他摸索着自己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的七点二十时他忽然就惊醒过来,马上起身坐了起来张望四周,却只见四周空荡荡,已经没有了马嘉祺的踪迹。

 

他走了。

 

丁程鑫从昨晚开始的落寞感在这一刻到达顶峰,他呆呆的望着房间好一会,然后又看到自己手机里马嘉祺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上面写着:

 

【再见,阿程。】

 

【收好戒指,等我回来再向你正式的求婚。】

 

看到这里,丁程鑫的视线慢慢的就落在了无名指的戒指上,那里亮亮的,闪烁着银光,尺寸刚刚好。

 

他蓦然吸了下鼻子,接着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他回复他:

 

【好,你一定要回来跟我求婚。】

 

 

08.

 

生活好似回到了没有遇见马嘉祺以前的平淡。

 

丁程鑫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上下班,只不过有时回抱着手机失神,他每次想起马嘉祺的时候就给他发消息,尽管马嘉祺不能及时回复,但每次等到回复他总是很高兴。

 

只不过马嘉祺在线的时间很短,往往没有说几句话就要挂断电话。

 

他开始迷上喊他“宝贝”“乖乖”,在电话那头用低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喊,喊到了丁程鑫的心坎里,做梦都是他的声音,然而每次醒来时枕边却空空如也。

 

丁程鑫开始学会在日历上倒计时,每过去一天就划掉一页,眼看着从晚春到盛夏,日历上的笔迹也越来越多。

 

后来马嘉祺开始执行任务,长时间都毫无音讯,丁程鑫起初还没有什么感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想念马嘉祺想的发疯,连发个呆幻想到的都是他。

 

某天夜里从梦中惊醒后,丁程鑫拿起手机翻看聊天记录,发现上一次和马嘉祺打电话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他愣愣的看着屏幕,心里蚀骨的思念让他再也无法入眠,他拨通刚刚回国的好友贺峻霖的电话,让他带自己散散心。

 

于是凌晨三点,他和贺峻霖去到附近的酒吧里找了个卡座坐下,头一次给自己灌酒。

 

贺峻霖看到他这样颓然难免唏嘘,他拍着丁程鑫的肩膀问他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就好了。

 

丁程鑫又仰头喝下一杯,酒精使神经麻痹,也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心痛。

 

“我谈恋爱了。”丁程鑫举着酒杯说。

 

“她把你甩了?”贺峻霖当即凑过来问。

 

“不……不是,他是个军人,他得留在部队服役,他让我等他回来,可是……现在他没有和我联系了,我想他,但是我找不到他。”

 

每说一个字,丁程鑫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一分,而与此同时,他对面的贺峻霖也变了脸色,随即他捏着丁程鑫的肩膀,急切的问:

 

“他是马嘉祺吗?”

 

丁程鑫的眼睛短暂的清明了一下,他紧盯着贺峻霖,喉间低哑着问:

 

“你怎么认识他?”

 

贺峻霖神情很深沉,他动了动唇,似乎在纠结着该如何开口,直到几分钟后他抿了口酒,对丁程鑫说:

 

“这件事因为一些原因已经瞒了你快一年了。”

 

“既然你们俩还是走到一起了那也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你之前生完病后不是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吗?我告诉你,你根本不是生病了,你就是受爆炸的影响造成的失忆,你和马嘉祺在八年前就认识,已经谈了整整八年的恋爱,就快要结婚。”

 

“你以前在军区医院工作,和马嘉祺一直都在一起,后来因为一次任务,你被叫去救援,在事故发生地犯人藏了炸弹,当时爆炸的时候是马嘉祺及时的抱着你逃开,不然你现在早就死了。而因为这场爆炸,你和马嘉祺都受了很大的影响,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都失忆了,马嘉祺更严重些,为了救你抱紧你,所以背面的皮肤被烧伤,连续做了好多手术才好起来。”

 

“马嘉祺的父母因此对你有怨言,后来就找到你爸你妈说,既然已经不认识了,就当做从没认识过,所以你们再也没见过面,也没有人敢告诉你。”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就算是这样,你们还能在一起。”

 

听完贺峻霖这一大串的话,丁程鑫整个人已经完全懵掉了。

 

原来,原来真的不是无端的熟悉感,原来再见时的心悸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曾经深爱过,所以才会对彼此这么的熟悉,所以爱意才会出现的突然又汹涌。

 

这是他爱了很久的人。

 

他比以往的每一刻都更加的思念马嘉祺,他的手在颤抖,掏出手机的瞬间差点都没有拿稳。

 

他试图拨通马嘉祺的电话,可是那边还是忙音。

 

丁程鑫忽而间很害怕,他害怕去年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害怕他们覆辙,害怕再次相望于人海。

 

他的脑海中涌现了好多好多的回忆碎片,每一帧都是过往,每一帧都是他们的曾经。

 

无名指的戒指原来不是马嘉祺突发奇想。

 

马嘉祺肯定是记起来了,才会把戒指给自己,并且承诺下等他退役回来就结婚,是为了完成去年没能实现的约定。

 

原来他们走过的每一步都算数。

 

 

09.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瞬间,丁程鑫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他看到来电的“梁院长”几个字时便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个时候打过来的,多半是紧急情况。

 

于是丁程鑫深吸一口气,接听了电话。

 

“小丁,现在在家吧?马上到医院来集合,军区那边需要一批优秀医生去支援,他们的一线有很多战士受伤需要救援,立刻马上启程!”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丁程鑫几乎是迅速抹了把脸恢复成常态应了下来,而后转头对贺峻霖说:

 

“贺儿,今晚谢谢你!下次我请客,我先走了!”

 

说罢,丁程鑫就大跑着出了酒吧。

 

 

 

 

凌晨五点的曦光很漂亮,可坐在车上一夜未合眼的丁程鑫却根本无心观赏。

 

他渴望早日到达,更期盼马嘉祺没有事。

 

这个念头盘桓在心头啃噬他的心脏,密密麻麻的痛意让丁程鑫有些窒息。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旁边的医生好心的递来一张纸巾,让他擦擦额头冒出来的汗珠。

 

他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了纸巾。

 

越野车到达荒野时,他们几乎是争分夺秒的提着自己的设备跳下车前往临时医院。丁程鑫戴上口罩帽子在每个病患前踱步,目光焦急的在病人中间寻找,直到没有发现马嘉祺的身影后他才松了口气。

 

然后很快就有人叫他去做手术,根本没有歇息的时间。

 

 

 

 

 

接连四场手术做下来,丁程鑫的眼前已经是一片晕眩,这次听说是在攻打一个du.枭的老窝,所以才会伤亡惨重,其他的战士都还在前线,至今没有消息。

 

丁程鑫坐在旁边休息了一会,护士给他送来一瓶盐水补充体力,他褪下满是血迹的手套,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因为口罩勒出来的痕迹分外明显。

 

经过长时间的救援,这里的伤者基本都处理妥当,院长组织他们休息,并和几个精英打算前往腹地现场救援,考虑到丁程鑫一夜未合眼,所以梁院长并没有叫他,可丁程鑫却小跑着上去要求一起去,诚恳的神情让梁院长动容,最后还是批准他前往。

 

 

10.

 

腹地战况激烈,对面火力全开异常凶悍,丁程鑫才刚刚穿好防弹衣下车,就有战士受伤被送了过来。

 

他跟着两个医师一路深入,最后因为资源有限只能单独行动,所以另外两个人都与丁程鑫分开了。

 

丁程鑫一面着急找马嘉祺,一面又要寻找伤患,并且还要防范随时可能出现的子弹,一时间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

 

在路上看到两个伤者为他们紧急处理后,丁程鑫继续往里面走,忽然,在他的不远处响起一阵持续的枪响声,丁程鑫循声看过去,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的胸膛被一颗子弹穿过,飞溅的血在空中好夺目。

 

丁程鑫整个人都僵住了,下一秒的嘶吼声就要脱口而出但却被他死死捂住嘴,他不能发出声音暴露了位置,他只能静止在原地,直到枪响声停止,他才用尽自己最快的极限速度朝着那边狂奔而去。

 

还剩几米时,丁程鑫几乎是滑跪而去,他抱起马嘉祺瘫软的身躯,手一边抖一边打开急救箱。

 

他在竭力用自己毕生的职业素养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看到伤口处涓涓的流着血他还是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马嘉祺看着他,手抚摸上他的脸颊,轻声说:

 

“是幻觉吗?”

 

丁程鑫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是我,嘉祺,是我。”

 

他拿出药和绷带给马嘉祺止血包扎,这才发现马嘉祺身上远远不止一处伤口,防弹衣都被打穿,他却还是强撑着痛苦摸着丁程鑫的脸,嘴里喊着:“乖乖。”

 

他说,乖乖,不要哭。

 

可他越说丁程鑫越哭的厉害,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急切,嘴里还喊着:

 

“你不许死,我们好不容易才又走到一起,你还要和我结婚,你不可以死!我不准你死!马嘉祺!”

 

过了一会,马嘉祺开始微微合眼,丁程鑫吓的连忙掐他让他清醒,他急的大骂马嘉祺,就是为了让他不要昏迷,让他保持清醒。

 

马嘉祺却靠在他怀里,苦涩的笑着,说:

 

“怎么就想起来了呢……”

 

“其实我现在宁愿你不记得我。”

 

“不记得多好啊,不记得就不会难过了。”

 

“为什么要想起来呢?”

 

他不断的说着,丁程鑫的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滴落在他的脸上,滚烫的。

 

他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

 

“马嘉祺你不许胡说八道,你说过的,要和我结婚……你不可以反悔……”

 

“我不可能忘记你,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会痛苦的。”

 

“马嘉祺,你给我清醒!”

 

可是身体上的痛感阻止了他再说些什么,无论丁程鑫如何哀求如何大喊,他还是渐渐的,渐渐的闭上了眼,神识强迫他睁开眼,生理却使他陷入无尽的黑暗。

 

在合上眼的最后一秒,马嘉祺忽然想对丁程鑫说:

 

“如果我死了,那就算我反悔了,下辈子补偿回来吧。”

 

 

 

下辈子一定。

 

绝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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